魔法歌 第三十三小節 治療聖樹幼苗

『尾族創世傳說中，尾族祖先是最後喝到智慧之泉的種族，因此艾蘭奧羅特大神將守護神眠之地與神體的使命交給尾族先祖，託付完畢後尾族先祖眼前出現刺眼的光芒，艾蘭奧羅特大神消失不見，而尾族的先祖也發現自己身在一處不知名的荒地。為了遵守神的託付尾族先祖展開旅程尋找智慧之湖與神體，但尾族第一代先祖沒有達成這個心願就死去了，而他的孩子繼承使命尋找下去，終於在一處森林中找到了與父親臨死前所描述的一模一樣的湖泊，於是他定居在湖泊旁並將使命繼續傳承給後世的子孫，此後世世代代尾族都將此視為一族永遠的使命，直到艾蘭奧羅特大神重回大地時。』

節錄自坎吉席納爾的『民族與信仰』




神聖降臨日的儀式接近尾聲，最後一段是由蘭妮絲吟唱『聖典之歌』，『聖典之歌』不只是單純的讚神曲，對於熟知魔法的人來說，這是首魔法歌，還頗為著名-世界上已知唯一的一首無屬性魔法歌。『聖典之歌』也是少數外族人也能學習的一首魔法歌，尾族人認為能夠瞭解『聖典之歌』涵義者必定會被艾蘭奧羅特大神感化，進而信奉艾蘭奧羅特大神。

身為繡曲師的艾爾霍奇也曾研究過『聖典之歌』，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瞭解，除了感嘆魔法歌曲神妙玄奇外，沒有如同尾族人所想的一般投入艾蘭奧羅特大神的信仰中。

跟艾爾霍奇比較起來蘭妮絲吟唱的『聖典之歌』更加神聖莊嚴，艾爾霍奇另外發現到蘭妮絲身上漸漸散發出一道道白色的光暈，自己吟唱時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艾爾霍奇只恨自己術士方面的能力沒有提升到隨時隨地都能與精靈溝通，這時就可以派上用場好好的研究一番了。

蘭妮絲吟唱『聖典之歌』二十分鍾後，參與祭典人們也跟著唱起『聖典之歌』，歌聲隨著微風飄盪出去，跪在湖邊的人們隨之一同唱和，連在屋子中陪同斯塔雷亞的沙爾汀也不例外，只有斯塔雷亞感到有點鬱悶，宗教儀式對一個十三歲又沒有任何信仰的小孩來說，實在是非常的無趣，斯塔雷亞看了一陣子後就感到有些昏昏欲睡，礙於一旁沙爾汀一副虔誠專心的樣子，斯塔雷亞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觀看。

好不容易看見影像中蘭妮絲正在唱歌的樣子，正想好好聆聽一下『水鏡女皇』的歌聲，卻忘了『幻影蜃樓』只會傳遞影像無法傳遞聲音，看著畫面中蘭妮絲嘴巴一張一和斯塔雷亞有種滑稽的感覺。


過一會兒後窗外飄來歌聲，斯塔雷亞立刻就知道是與影像中蘭妮絲吟唱的同一首歌曲，曲調卻是他從來沒聽過的，準備想瞭解歌詞內容無奈『聖典之歌』是用尾族自己的語言，斯塔雷亞什麼都聽不懂，有些哀怨的看著沙爾汀專心致志的唱歌，斯塔雷亞發現有趣的情況，沙爾汀身上居然透出一股白色的光芒，轉頭看了一下牆面上的影像發覺蘭妮絲也有同樣的狀況，斯塔雷亞好奇心被提了上來，不斷打量著沙爾汀與畫面中的蘭妮絲。

同樣的情形不只在沙爾汀與蘭妮絲身上，只要是正在唱『聖典之歌』的人們身上全都透出一股白光，聖堂中艾爾霍奇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漸漸的眾人身上的白光緩緩升起，蘭妮絲高高舉起雙手，白光彷彿有了指引般往蘭妮絲手中聚集融合，形成一顆形狀不斷變化的白色光球，艾爾霍奇原以為接下來就會形成歌琉璃，沒想到光球只是越聚越大，接著蘭妮絲雙手往兩旁一放，白色光球變成一股光流往祭壇後方飛去，眾人的歌聲也漸漸平息下來，蘭妮絲慢慢張開雙眼呼了一口氣，艾爾霍奇知道，準備要上場了。


以往祭祀儀式到此就算告一個段落，接下來是由聖典祭司引領各族代表揭見聖樹與即將交由各族的聖樹苗，但今年因為情況特殊，蘭妮絲事先已經通知各族聖樹苗的情況，此次聖典祭司將為了治療聖樹苗施展新的魔法，參與祭典的人同時誠心祈禱，祈求神體能夠安然無恙，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原本配合人從羅登換成一位外族人，但所有參與者聽到蘭妮絲介紹是『清露雨歌』的創作者後統統無異議通過，許多人還非常慶幸自己被選為這次代表能夠親眼目睹『清露雨歌』作者的廬山真面目。

艾爾霍奇起身對蘭妮絲點點頭表示準備完成，蘭妮絲對眾人說道「吾神艾蘭奧特羅賜諭將於未來重返世界帶來真正的和平與喜樂，並賦予吾族守護神體的神聖使命，如今聖樹奧羅特雖然無恙，但新生的聖樹苗卻出現不祥的徵兆，聖樹苗是神體之子，吾族應當同等守護之，為此將要施予治癒之力，吾等誠心祈求神子康復、神體無恙！」

「吾等同心祈求。」眾人接著一同跪拜祈禱。

蘭妮絲示意艾爾霍奇走到圓盤前，艾爾霍奇站定後深呼吸了一下，開始吟唱『森林記事』。


事後有些祭典時在聖堂中的人私下偷偷表示，祈禱到一半整個人就沉浸在歌聲中，完全忘記祈禱這回事。艾爾霍奇與蘭妮絲不愧是當代高階魔法師，雖然兩人僅僅只有練習一天，但整個魔法的吟唱與配合可說是完美無缺，兩人專心一致的共同吟唱，優美的音色與溫暖的曲調，讓聆聽者彷彿身在午後的森林之中。

整首『森林記事』要吟唱四十分鍾，兩個人完成魔法時都是一頭大汗，不過看見蘭妮絲手上的歌琉璃艾爾霍奇覺得很有成就感，這顆歌琉璃比昨天兩人練習完成時的還大上一號，光芒更加耀眼，證明吟唱非常成功，祈禱的眾人看見蘭妮絲手上的歌琉璃則是滿懷希望與期待，隨後蘭妮絲宣佈各族代表與兩人一同揭見聖樹並見證治療過程。

揭見前各族代表必須要沐浴淨身，因此整個聖堂除了一些參與祭祀的人員外，只剩下蘭妮絲與艾爾霍奇在聖堂祭壇上等待。

艾爾霍奇有些擔心的問道「喂，就不能我們兩個去實驗魔法效果嗎？要是失敗怎麼辦？」

「你沒有信仰所以無法瞭解，對我們來說神體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如果事關神體的任何大小事情我們都會在公開的情況下進行，絕對不存在私下偷偷實驗之類的事情，而且就算無效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畢竟那是神體，凡人失敗是很正常的事情。」蘭妮絲回答道。

「聽你說起來好像不是很嚴重，那幹什麼搞這麼大的仗陣啊？」艾爾霍奇問道。

「那是因為聖樹苗出現情況歷史上也有過幾次，除了枯萎之外還曾經出現過病斑，但是歷代聖典祭司都沒有什麼辦法治療，好在這些情況永遠都僅止於聖樹苗上，聖樹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問題，但就怕哪次真的會危害到神體，所以發生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非常的擔心緊張，而且以前聖樹苗發生狀況時，尾族也會發生一些或大或小的災禍，我才會想盡辦法看能不能治好聖樹苗避免災禍發生。」蘭妮絲擔憂的說道。

艾爾霍奇想了一會回答道「老姐，你放心，我相信『森林記事』對聖樹苗會有效的。」，艾爾霍奇並不是單純的安慰蘭妮絲，而是從剛才的描述聽起來，感覺聖樹苗比起聖樹更接近一般的植物，只要是一般的植物艾爾霍奇對於治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聖樹苗的話大概也會有六七成吧。

「謝謝。」蘭妮絲對艾爾霍奇的安慰感到相當窩心。

兩人談完沒多久，各族的代表陸續淨身完畢回到大廳，眾人準備揭見聖樹。


艾爾霍奇原本以為聖樹是在鏡湖週邊的某處，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在聖堂的地下，對於聖樹的好奇更加強烈，眾人走過漫長的階梯來到洞穴底部，洞口散發出水藍色的光芒，蘭妮絲領著眾人朝裡頭走去，其中除了艾爾霍奇外，大家都是帶著虔誠的心情走去。

進入洞穴之中艾爾霍奇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無處不在的水藍色光輝，抬頭看去居然有片天空，地上長滿不知名的小草，艾爾霍奇無法瞭解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當艾爾霍奇處於震驚狀態時，其他人們的眼光都落在洞穴中央那顆小樹上。

小樹並沒有被水藍色的光輝染色，相反地自身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綠色光暈，整棵樹的樹幹是米白色的，一種神聖卻讓人感到溫暖的顏色，枝枒上的樹葉卻有著各式各樣的色彩，葉片各自閃爍著微弱但屬於自己的光芒，相較於略顯細小的主幹，樹根顯得又粗又大，像是泥土中的白色巨蛇不時露出土面顯現身軀，白色巨蛇身上有些地方長出小小地嫩芽，微弱的綠光忽明忽滅，探出頭的新葉無力的垂在枝頭上，這些就是聖樹苗。

蘭妮絲發覺艾爾霍奇有些恍神，偷偷拍了拍艾爾霍奇的肩膀要他回神，艾爾霍奇抱歉一笑，才注意到聖樹奧羅特的存在，沒想到看見後又呆住，蘭妮絲搖搖頭再拍了一下艾爾霍奇，艾爾霍奇老臉通紅，輕咳一聲轉變氣氛，咳嗽聲也吸引眾人的目光，所有人將目光聚焦在艾爾霍奇與蘭妮絲身上。

「諸位，這次神聖降臨日無法讓大家將聖樹苗帶回，還請見諒，只要聖樹苗情況有所好轉，我會通知各位迎回屬於各族的聖樹苗，現在我與艾爾霍奇先生將要施展魔法，請大家祈求我們能夠順利成功。」蘭妮絲捧著歌琉璃宣佈道。

「吾等虔誠祈求艾蘭奧羅特大神聖恩庇佑。」眾人跪地禱告，有的人甚至緊張的全身顫抖。

蘭妮絲與艾爾霍奇觸摸歌琉璃同心發動魔法，魔法的光輝迅速分散到每顆聖樹苗上，接著昨天蘭妮絲在森林中看見的情況重新演繹一次，看著原本低垂的葉片重新展現生機，一株株的聖樹苗重新恢復生氣，原本微弱閃動的綠光變得鮮明起來，蘭妮絲不禁感動落淚，其他一同目睹神奇魔法的人們也同聲歡呼，有的人甚至衝上前抱住艾爾霍奇又叫又跳，甩的艾爾霍奇頭昏眼花，要不是蘭妮絲趕緊平息住眾人的情緒，艾爾霍奇猜想自己搞不好有機會被人抓起來往上拋，就是不知道這洞穴倒底有沒有頂，但艾爾霍奇可不想用肉身去驗證看看。

由於聖樹苗恢復情況非常良好，蘭妮絲請各族代表在聖恩村多停留五天，待觀察聖樹苗無恙後各族代表就可依照慣例將聖樹苗迎回，也順道參加慶祝聖樹苗復原的慶典，各族代表想都不想立即同意，尾族人們向聖樹致敬並親吻樹根後準備回到聖恩村。

回程時有四位身高差不多的尾族代表跑出列，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臂，形成一個井字的形狀，同時跪下邀請艾爾霍奇坐上去，艾爾霍奇連忙推託，蘭妮絲告訴艾爾霍奇這是尾族迎接最尊貴客人時的一種方式，要艾爾霍奇務必接受，艾爾霍奇也只好笑著坐上，路上好幾次艾爾霍奇都覺得自己快從上面跌下來，總會有條尾巴將自己圈住，艾爾霍奇意外得知尾族尾巴額外的用途。


被人如同英雄一般的送回聖堂，迎接眾人回到聖恩村的船隻早已在岸邊備好，因此艾爾霍奇又被大家抬到了船上，眾人等到艾爾霍奇與蘭妮絲所搭的船出航後才跟隨在後頭。

「老姐，總算是成功了，不過太激動了吧？真是嚇壞我老人家。」艾爾霍奇今天可說是一日數驚。

「你果然不懂這事對我們來說有多麼重大，不過真的多虧有你，我代表尾族對你說聲謝謝。」蘭妮絲居然也跪下像艾爾霍奇鞠躬。

艾爾霍奇連忙把蘭妮絲扶起來道「別這樣，幫自己的朋友是應該的，你這樣就不把我看作朋友了，快起來。」

「就算是朋友，該道謝的還是要謝，何況這是對我們全族的大恩。」蘭妮絲正經道。

「說到大恩我還想問老姐你呢！為什麼只要提起我是『清露雨歌』的作者時每個人都說我是他們族裡的恩人？怎麼回事？」艾爾霍奇擊掌問道。

「你還記得這是我十多年前拜託你寫得魔法歌吧？」蘭妮絲問道，艾爾霍奇點點頭表示記得。

「那時候我們尾族發生罕見的旱災，雀樂亞森林西北邊大量的植物缺水死亡，我跟羅登能使用的魔法不是威力過大就是效果甚微，羅登跟我沒有辦法，才會拜託你，沒想到你真的寫出『清露雨歌』，我跟羅登召集了全尾族的魔法師聯合吟唱後效果驚人，成功的阻止乾旱持續下去。羅登向議會報告時也把你的功勞報了上去，沒想到引起議會激烈爭辯，最後因為你是外族人所以議會並沒有給予任何的表揚或是獎賞，羅登一氣之下退出議會，直到四年前才重新回到議會擔任職位，而你的名字雖然沒有被公佈，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清露雨歌』的繡曲師救了大家。」蘭妮絲解釋道。

「我說呢，這麼大的事情當初為什麼不說清楚，傳來的信上只寫著『緊急！麻煩在最短時間內創作出能持續降雨五天以上的魔法』，還以為你們兩個吃飽太撐在捉弄我，幸好我堵著一口氣就是要嚇你們一跳，不然『清露雨歌』怎麼會做出來交到你們手裡面。」艾爾霍奇無奈的指責道。

「哎呀，都是羅登堅持，說這是尾族內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煩你，所以我才會這樣寫啊，而且後來你的功勞完全都被評議會抹煞了，我跟羅登也沒有臉再跟你提來啊。」蘭妮絲玩著手指低頭說道。

「我哪會在乎什麼功勞不功勞的，太看不起我了吧。」艾爾霍奇指著自己吹鬍子瞪眼道。

「對不起～對不起嘛～」蘭妮絲雙手合十縮頭道歉著。

「算了算了，不計較，對了，老姐，你宣佈要進行慶典....該不會我通通都要出席吧？」艾爾霍奇突然想起問道。

「當然的囉。」蘭妮絲立刻回答。

「拜託！老姐，你知道我最討厭這種場合的，能不能幫我推託掉啊？」艾爾霍奇與蘭妮絲立場瞬間顛倒。

「很難耶！你這位主角怎麼可能缺席啊。」蘭妮絲搖頭道。

「儘量能推掉的幫我推掉，拜託拜託。」艾爾霍奇說道。

「好吧！我儘量囉，只是我篩選下來的一定要出席。」蘭妮絲笑道。

「這沒問題。」艾爾霍奇答應道。


上一章 第三十二小節
下一章 第三十四小節